陽春三月策馬踏青,自該在陌上,為何這四四方方的帝都城,也有這麼多的人。

   左右叫賣的小販,對著來往的行人大聲的吆喝著,‘香囊,首飾,糕點,干果。’卻無人問津,眾人都仰著脖子望著不遠處的車子。

   穿梭在人群之中的,一抹嬌小身影不斷地扒拉著,身邊擁擠過來的路人,往街口的藥鋪跑。

   “小姐,您慢點,少爺剛剛受傷,你要是在出什麼意外,老爺和我要怎麼辦啊!”跟在嬌小人影後的丫鬟,瞧著不顧一切往藥鋪跑的人,急的快要哭了。

   “放心吧!你們小姐我是那麼嬌弱的人嗎?只是這個平日裡,暢通無阻的街道,今天怎麼有這多的人啊!這交通堵塞的也太嚴重了。”

   手裡捏著藥方子的陳殷蝶,終於明白坐在哥哥房間裡,看著很不靠譜,像極了小白臉的大夫為什麼說,開個藥方很簡單,就怕你一時半會買不到藥了,她還以為這藥方子有多珍貴,原來是自己出來的不是時候,難不成今日有什麼特殊的日子。

   “看到沒,真的姜家的二少爺,姜晟!”

   “當然是了,在這京城裡,除了姜家的二少爺,還有誰能把一身黑衣穿的如此英俊瀟灑,冷傲清絕。”

   “不過遺憾的是,這一年到頭,也就見上這麼一次,要是能日日對著這麼帥的臉,我這輩子都不嫁人了。”

   “你少做夢了,就算你下輩子都不嫁人,也不能日日見到咱們二少爺。”

   身邊一群十五六歲,穿著綾羅綢緞,羅裙春衫的女子,捧著嬌艷的臉頰,痴痴迷迷地望著遠處,胡亂的說笑著。

   擠在人群裡的殷蝶聽著這些女孩的話,當真是哭笑不得,剛剛她還以為今天是這京城裡的什麼了不得的,大日子,不過是為了看帥哥。

   她記得小時候,拿著爹書房裡的書,看到潘郎車滿,看殺衛玠的時候,還覺得是古人用了誇張的手法,誇大其詞,現在看來還真是挺靠譜的。

   當帥哥也不容易,要是像衛玠身體那麼差,在這麼多的人群裡,的確容易出事。

   “小姐,你看這麼多人,要不然我們就等一等,少爺傷的是腿,大夫也說沒什麼大事。”氣喘吁吁地扣兒,揪住殷蝶的袖子,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著。

   “扣兒你這腦袋瓜子裡裝的是什麼?”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丫頭,殷蝶在她的腦袋上戳了一下,心底有些懊惱,剛剛就不應該帶著這樣丫頭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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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“哥哥傷的是腿,萬一治療的不及時,哥哥的腿很可能會廢掉,你是希望日後你出門,被人指點著說,你們家少爺是個瘸子?”

   順著人流往前移動了幾步,殷蝶沒好氣地教訓著身邊的小丫頭,順便看看能不能找一條近路,穿過這擁擠的人群,到藥店去給哥哥抓藥。

   “當然不想!”跟在殷蝶身後的扣兒,想著那樣的日子就忍不住打一個寒戰,雖說少爺長的不算多英俊,那也是五官周正的,要是變成了瘸子,先不說有愛觀瞻,就是少爺自己也受不了吧!

   少爺和小姐最親,要是少爺成了瘸子,最傷心的肯定是小姐。

   “既然不想,扣兒,你就幫小姐一把!”見到被眾人圍著的車子已經靠了過來,殷蝶眯了眯眼睛,拉過身邊的扣兒,神色嚴肅地說道。

   “小姐,你這個樣子,我有點怕!”扣兒自小就跟在殷蝶身邊,對於自家小姐的性子,她還是非常清楚,每當小姐露出這樣的神情,就表示身邊的人要小心。

   “放心吧!咱們家就這麼幾口人,我怎麼舍得讓你有事呢!”安慰扣兒的時候,殷蝶的目光卻落到越來越近的馬車上。

   就在扣兒背後發涼的時候,殷蝶對著她露齒一笑。“扣兒,過會你可要扯開嗓子哭啊!”

   說完殷蝶直接松開了扣兒的手,人奔著前面的馬車就跑了過去。

   “小姐。”看著直奔到馬車前的殷碟,站在人群裡的扣兒,心跳都停止了,也顧不得許多,驚呼一聲後,隨著殷碟就奔到了馬車前。

   原本走在人群中,看著眼前的康莊大道,以及擁擠在身邊對著自己行注目禮,卻不敢越過馬車線一步的行人,心底正在洋洋得意車夫,正悠哉,悠哉地走著。

  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個不怕死的,直接攔住自己去路的女人。

   “嘶~~”

   喧鬧的人群中,這一聲馬嘶鳴,響徹在京城的街道上,原本熱切私語的眾人,瞬間安靜下來,都看著被一聲馬嘶嚇的跌倒在地上,一身青色粗布長衫,長的又幾分姿色的女孩。

   “好險……”跌坐在地上的殷碟小手拍著自己的胸膛,暗暗地自我安慰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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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這京城當真是臥虎藏龍的地方,這麼一匹馬能這麼嘚瑟,微微地仰頭,望著眼前對著自己噴鼻息的馬。

   殷碟挑釁地對著它挑了挑眉,眼底含著些許的笑意。

   “裕豐怎麼了?”在馬車外一人一馬對視的時候,馬車內傳來低沉,冰冷,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。

   雖說此刻是陽春三月,聽到這樣的聲音,也頓覺後背發涼,當真是聲如其人啊!

   “少爺,我們好像遇到碰瓷的了。”

   坐在馬車轅子上,拉住馬韁繩的裕豐,盯著跌坐在地上的女人,微微地蹙眉,望著攔車人,唇角抽出了幾下,對自家少爺如此招蜂引蝶的行為,當真是哭笑不得,只想看看跌坐在地上的人想要怎麼樣?

   以往那些大家閨秀,小家碧玉對自己少爺都是遠觀不敢靠近的,偶爾遇到一個碰瓷的,少爺都會直接丟下銀子,或是讓人送到醫館,就算拉倒了,瞧了一眼地上這個不知死活的人,裕豐只能等著車子裡的人出聲。

   ‘碰瓷!’跌坐在地上的殷碟,斜睨了一眼坐在車轅子上的裕豐,很想對著他罵一句,‘你才碰瓷呢?你們全家都碰瓷的。’

   姑娘我這叫苦肉計,要不是因為你們家少爺,跑出來阻礙交通,姑娘我需要犧牲自己開路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