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到深秋,海城就已經很冷了。
宋歡從監獄裡出來,獄警還在她耳邊告誡:“以後出去了,就好好做人,不要再進來了!”
臉色蒼白的女人對他擠出一絲笑,抱緊了手中的行李包。
從女子監獄那地方出來,宋歡已經嘗遍了人與人之間的惡意,這個獄警的話竟然是這三年來聽過最溫暖的話。
“謝謝。”她禮貌地告別。
大路對面的楓樹下,一輛黑色的豪車停在那裡。
宋歡像是沒有看到,低著頭往前走。
眼前突然出現一雙昂貴的手工皮鞋,再往上,就是被剪裁得體的西褲襯托得筆直的腿——
她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眸,渾身都顫了一下,“是你......”
她害怕的模樣落入男人眼中,傅辰年眯了眯眼眸,周身散發著沉冷的氣場,“抬起頭,看著我。”
宋歡猛地低下頭,還後退了幾步。
眼前的男人,是她最害怕的人。
她不會忘記是誰賜給她這噩夢般的三年,更不會忘記是誰將她從天堂踩到地獄。
傅辰年耐心告罄,強硬地捏起她的下巴,“連看我都不敢,是心虛了?”
下巴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,宋歡眼中浮出水汽,但還是忍了回去,搖搖頭。
被她這幅逆來順受的模樣弄得有些心煩,傅辰年直接將她甩進車裡,“回家。”
聞言,宋歡嚇了一跳,連滾帶爬地扒著車門,“不要!”
她的眼裡滿是驚慌,“你要帶我去哪裡?”
傅辰年咬了咬牙,“你是傅太太,除了跟我走,還能去哪裡?”
勞斯萊斯發了瘋一樣在公路上疾馳,宋歡縮在後座上,不敢言語。
五年前,一場聯姻,宋歡如願以償地跟傅辰年結了婚。
她對他全心愛慕,巴不得將心都剖出來給他,將自己所有的軟肋都展現在他眼前——
卻落得一個家破人亡,鋃鐺入獄的下場。
......
車子戛然停下。
宋歡跟著他下了車,看到眼前的落雪莊園,微微握緊了拳頭。
“辰年哥!”
一道嬌小的身影衝了出來,直直衝進男人的懷裡,“你今天去哪了?怎麼這麼晚才回來......”
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,在看到宋歡的時候銷聲匿跡。
陳琦月警惕地看著她,“宋歡,你怎麼會在這裡?”
傅辰年扶著她,動作顯而易見的溫柔,“慢一點,總是這麼冒冒失失的。”
宋歡站在一邊,仿佛一個隱形人。
看著傅辰年跟陳琦月恩愛的模樣,她以為自己沒有感覺了,但心中還是抽痛了一下。
三年前,她在法庭上認罪:
由於她心生妒忌,對陳琦月殺人未遂,導致她的孩子流產,以至於不能再生育,判處三年有期徒刑。
只有這樣,她才能讓傅辰年高抬貴手,放過她已經成了植物人的爸爸。
她還記得傅辰年掐著她脖子時的冷漠和暴戾,“宋歡,你父親害了我的家庭,現在連你也要來害我的孩子!”
那個時候她跟傅辰年還是夫妻——
陳琦月卻懷了他的孩子。
多麼諷刺。
而現在,他們在她面前恩愛有加,宋歡卻木然地沒有任何反應。
察覺到陳琦月不善的目光,她懂事地解釋道:“傅總只是帶我過來簽離婚協議的,簽完我馬上走。”
傅辰年陡然變了臉色,冷冷地看著她,眸色沉得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