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媽!”

爆炸的余音過後,一聲童音穿破濃濃煙霧,讓曉棠即將按下爆破按鈕的手一滯,繼而陷入震驚和恐慌。

只見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女孩從一個廢舊的鐵桶裡鑽出來,渾身髒污,也不知道在裡面躲了多久,一下抱住曉棠的腿,哭叫著。

“小棠不要媽媽死!媽媽,你不要死!小棠還想和媽媽爸爸一起生活!小棠還想和媽媽爸爸一起過生日!媽媽!你不要死!”

“小棠!”

曉虞整個身子都在顫,一下就把小女孩抱在懷裡,“你怎麼會在這兒?媽媽不是送你出國了嗎?”

小棠哭的更厲害了,“不要,小棠不要出國,小棠不要那麼多錢,爸爸,你快讓媽媽跟我們走!我不要媽媽死!”

“小棠!你快走!”

曉棠此刻滿臉淚水,看著眼前粉雕玉鐲的小女孩,手裡的炸彈按鈕是怎麼也按不下去,“小棠,媽媽對不起你,你走,你快跟著爸爸走!”

“我不要,要走就一起走!”

小孩子倔起來誰也攔不住,說時遲那時快,有一個特警已經飛快地衝上前,一下按住曉棠,頃刻就將她制服住,連微型遙控器,也被踢到老遠。

見曉棠被制服,眾人心中那口氣才徹底松了下來,曉虞被帶上警車的那一瞬間,他仰頭,對著曉夢說。

“姐,對不起。”

曉夢微震,卻終究是沒有回頭,帶著小棠和紀小樂轉身上車。

曉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,最終,是原諒不了啊...

也對,就算是自己,也沒辦法原諒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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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上囚車,曉虞便狠狠地穩住曉棠,就像用盡了渾身所有的力氣,片刻後,放開她。

曉棠臉色晦暗不明,雙手握著,冷笑地看著手銬,對曉虞說。

“果然,你永遠是比不上陸天賜,無論是你自己,還是生的孩子,宏圖大業化為泡影,你很痛苦,很不甘心吧!”

“.....曉棠,有你陪著,我很滿足。”

曉棠微震,握著的手一僵。

“.....曉棠,我從來不後悔,為你做的事。”

曉棠臉色發白,渾身輕顫著,抬眸,看著曉虞。

“可我不能再讓你傷害我的親人,我母親犯下的罪,就讓我來償還,你心中的怨恨,就讓我來終結。”

“你....”曉棠唇角已經滲出一絲鮮血,呼吸漸弱,身體緩緩地滑下,被曉虞接住。

曉虞看著他,一滴一滴的血從唇角落在他的衣服上,可他卻渾然未知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就像要把她刻在骨子裡。

“你說我最愛的是權力,其實,我最愛的是你。”

他低頭,如同膜拜一樣吻著她的唇,曉棠氣息越來越微弱,嘴唇一開一合。

“誰...誰稀罕你的愛...”

曉虞仍舊是笑著,也不惱,“恩,我知道。”

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抱著,直到雙手各自垂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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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嗒。

落在地上的,是一枚對戒,和一個微型炸彈控制器。

終究,生未同生,但死卻同穴,對曉虞來說,值了,很值。

第42章執子之手

等警察發現不對勁的時候,兩人心跳已經停止很長時間,回天乏力。

曉夢差點當場暈厥,她沒想到曉虞的那句對不起,居然是自己和他的最後一句話。

她臉色慘白,雙腳幾乎站不住,上下唇發顫著,差點滑倒在地。

“夢夢...”陸天賜一把扶住她,才驚覺她身上冷的厲害,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冷。

曉夢抖著聲音,雙目無神,“天賜...我...”

“跟你無關。”陸天賜抬起她的臉,寬厚而結實的掌心溫暖著她,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,這是他選的路,他走的心甘情願。”

曉夢轉臉望著生機已絕的兩人緊握的手,怔然的。

她突然就響起,不久前曉虞曾經同自己說過的一句話。

姐,如果有機會,我也要做一次飛蛾。

所以,這條路,他無怨無悔....

曉夢淚如雨下,在陸天賜的懷裡泣不成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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曉父知道事情的原委,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個月,再出來時已經是滿頭白發,世間因果皆有循環,他沒想到,年輕時候做下的錯事居然報應到了曉母和兒女身上。

他本想出家,可當他看到曉虞和曉棠的孩子小棠,他覺得自己終於有贖罪的機會。

小棠是曉棠和曉虞在精神病院一次酒後亂性的結果,但曉棠和曉虞都沒有虧待她。

所以這個孩子本性善良,沒有曉棠的極端,也沒有曉虞的隱忍,反而格外的樂觀開朗,對於父母的死,她很傷心,可她隱約知道,這怪不了別人。

再加上紀小樂有意的引導,小棠的心情很快便恢復,也許過不了多長時間,她就能真正的放開心結。

過了曉母和曉虞的頭七,陸天賜才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。

“這麼說,你是因為我那句藥有沒有用的話才引起戒心的?”

曉夢抬眸,看向陸天賜。

“嗯,曉虞顧忌著曉棠,所做的事情並非是天衣無縫,他或許也沒料到我會查藥,檢測出藥品有問題之後,很多看似沒有聯系的事便串聯起來。”

他撫摸著曉夢的發絲,“後來,我故意讓醫生在他面前演戲給他看,又故意讓曉棠見到,就是為了試探他,只是我漏算一點,我沒想到她居然會綁架小樂。”

說到這兒,陸天賜臉上閃過懊惱,“如果我知道會傷害小樂,我絕對不會做什麼該死的試探!”

“還好,一切都是虛驚一場。”曉夢心有余悸,想起當時小樂的樣子,心還是會扯痛。

陸天賜點頭,“還好,曉虞到底是沒讓我,也沒讓你失望。”

曉夢看著那張放在臥室的全家福,臉上釋然。

是,曉虞,沒有讓讓曉家失望。

....

一年後,曉夢的守孝期滿,她站在鏡子面前,看著鏡中這個身穿婚紗的自己,突然,就湧出了萬千的勇氣。

終究,她有了一場屬於自己的婚禮。

“准備好了嗎?”

陸天賜站在她面前,幫她帶上頭紗。

“好了。”

他唇角微勾,同曉夢十指緊扣,並肩而行,堅定地走向禮堂。

禮堂的鐘聲歡快地響起,大門從內向外緩緩打開,婚禮進行曲從中流淌而出,一條紅毯從大門延伸向內。

陸天賜面容冷峻,可手心卻灼熱,引領著她,堅定向前。

他抬起曉夢的手指,無比虔誠地將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,如同宣誓一般,一字一句地說。

“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,生死相依,不離不棄。”

十六個字,隨著他低沉磁性的話,一字一字地流入曉夢的耳裡,最後刻進她的心裡。

曉夢定定地望著他,他深邃的眼裡只有她,而她的眼裡,也只有他。

“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,生死相依,不離不棄。”

她鄭重地重復著這句話,眼睛發酸,手微抖地將戒指套在陸天賜的無名指上,就像套進了自己的一生。

就在這一刻,漫天花雨從禮堂飄然而下,禮堂中的婚禮進行曲已經換成了一手老歌的調子。

“新郎可以吻新娘了。”

證婚人在旁邊小聲提醒,下一刻,陸天賜的唇已經落在了曉夢的唇上,一吻便是萬年。

原來,無論經歷過多少挫折,無論經歷過多少錯過,摯愛,終究會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