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的安山市,悶熱的讓人窒息。
早班的地鐵上,陳修不時拿出手機,解鎖打開微信。
看著那鮮紅刺眼的感嘆號,以及下面“對方已拒收您的消息”的字樣,心情壓抑到極點。
談了半年的女朋友,大清早跟他吵了一架,嫌他窮。
拉黑分手。
讓他本身大好的心情,跌落到了谷底。
“唉……房租都快付不起了,沒有物質何來愛情?”陳修嘆了口氣,見地鐵到站,把手機裝進口袋,准備下車。
心情再糟,班也得上,不然下個月要睡橋洞了。
呯!
剛走到門口,一個人飛快躥進車廂,狠狠撞在陳修身上。
“走路不長眼,趕著回家奔喪嗎?”陳修摔的七葷八素,心裡狂罵。
回頭就見四個壯漢急匆匆衝入地鐵內。
還在心中憤憤不平的罵著,但一看時間卻也顧不上這麼多。
如果再遲到連全勤都保不住了。
來到實習的福生典當行。
剛打完卡,就聽到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:“身上髒的跟撿破爛的一樣,客人看到還以為我們典當行是垃圾收購站呢。”
“真是個鄉巴佬,連個人衛生都搞不好。”
“一無是處。”
說話的人是典當行的大師傅李奎安。
平常對陳修就橫眉冷眼,只要逮著機會,就挖苦諷刺。
因為是前輩,又是直系領導,所以陳修一直忍著。
但今天本就心情煩躁,陳修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怒氣,忍不住懟道:“有人吶,學了幾十年的說話,就是學不會閉嘴。”
“聽說不積口德,死後要下拔舌地獄。”
“那舌頭,一扯扯出幾十公分長,繞著自己脖子。”
“哢嚓一拉,眼珠都突出來了。”
李奎安沒想到平時任由揉圓捏扁的陳修,今天居然敢跟自己頂嘴,含沙射影諷刺他。
頓時氣的臉色發青。
不等他再開口,陳修已經疾步走進了洗手間。
把身上髒兮兮的外套脫了下來,掏了掏口袋打算扔進公司洗衣機裡。
“嗯?這是什麼?”就在這時,手指觸碰到一個硬物。
掏出來一看,是塊圓形的玉佩,形制簡單,就是一條首尾相連的龍。
“我口袋怎麼會有這東西?”
陳修拿著玉佩站在鏡子前,皺眉回憶。
剛才在地鐵上被人撞倒,難道是那人塞進自己口袋的?
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?
陳修百思不得其解。
換上工作服,准備把玉佩裝進口袋。
滋!
就在這時,玉佩上突然發出高溫,燙的陳修的掌心一陣冒煙。
疼的他表情變形,伸手就想把玉佩給扔出去。
但是玉佩卻牢牢貼在他的掌心,仿佛被吸住了一般。
下一刻,龍環玉佩上散發出藍汪汪的光澤,掌心傳來一抹清涼的感覺,鑽心的疼痛瞬間消失。
然後在陳修目瞪口呆的注視下,玉佩漸漸融進了掌心。
眨眼間,掌心只留下了一個圓形印記。
“我擦,什麼東西?”
陳修神情一陣恍惚,連忙打開水龍頭,拼命撮洗著掌心。
不疼不癢。
撮了半天,不見有任何消褪的跡像。
陳修的表情,苦惱到極點。
今天真是水逆橫行,流連不利。
陳修一陣頭大。
站在鏡子前,足足發了三分鐘的呆,才揉了揉臉,拿起了掃把走了出去。
剛才懟了李奎安一頓,他肯定懷恨在心。
今天必須要打起精神,否則讓他抓到把柄,在老板面前告一狀,工作可能都要黃。
走出洗手間,陳修便看到李奎安臉色陰沉,手裡拿著一個老舊的黃銅煙鬥在翻來覆去看著。
是昨天下午收來的老物件。
“清晚期黃銅煙鬥,煙嘴鑲嵌猛犸牙,品相完整度80%,真品,市場價值三萬元左右。”
一條信息在陳修腦海中迸了出來。
嚇的他渾身一顫。
怎麼回事?
我怎麼突然懂這些東西?
陳修一臉懵逼。
雖然他是考古系畢業,但在學校學的都是皮毛,連真正的門都沒入。
來典當行也只有兩個月不到,平常就負責打打雜,端茶倒水招待客人,李奎安根本不教他任何鑒定知識。
但剛才的信息,來的強烈而又清晰,不像是錯覺。
“難道是剛才那塊玉佩的原因?”陳修腦中靈光一閃,不由自主地想到。
為了驗證心中猜測。
他連忙把目光投向玻璃櫃台裡展示的物品上。
“仿宣德爐,贗品,市場價值無。”
“仿清乾隆琺琅彩瓷筆洗,贗品,市場價值無。”
“民國蝶形玉佩,材質岫岩玉,品相90%,市場價值兩萬元左右。”
……
連著看了好幾樣東西,腦袋裡的信息不斷湧來。
終於,陳修確定了這不是幻覺。
眼神大亮,灰霾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,臉上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。
那個古怪的龍環玉佩,竟然讓自己擁有了能夠准確鑒定古董的能力。
這簡直就是作弊器啊。
“這下發了!”
“有了這種能力,豈不是在古玩界橫著走?”
“我陳修成為華夏聞名的鑒寶大師,指日可待。”
“再也不會因為沒錢,被女人看不起了!”
陳修恨不得放聲大吼,宣泄興奮之情,又怕引起李奎安注意,只能憋的面紅耳赤。
“老板,我有個東西要當。”
就在這時,店外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。
李奎安立刻放下手中的煙鬥,臉上堆滿虛偽的笑容,迎了過去。
男子從懷裡掏出個小巧泛黃的印章,遞到李奎安手裡說道:“這可是我爺爺傳下來的好東西,你掌掌眼。”
李奎安拿出放大鏡,戴上手套仔細地觀察了一會。
點了點頭:“確實是個老物件,應該是清晚期的私章,章體是田黃石,不過質地一般,品相保存的也不太完整。”
“你要當的話,一萬五。”
男子伸出兩根手指:“兩萬!少一分不當。”
李奎安搖頭加了一點:“給不了,要不請去別家瞧瞧?”
男子一聽這話,眼中露出一絲掙扎之色,最終點頭說道:“行吧,我急用錢,當了。”
李奎安臉上露出得意之色。
跟他討價還價,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。
這塊章,至少值兩萬,一萬五收來,轉手兩萬賣出去,就能掙個五千塊。
放大鏡一放,准備開單收貨。
“李師傅,我建議你再好好看看,別終日打雁,被雁啄了眼。”
這時,陳修的聲音,悠悠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