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賤人!讓你裝死!”

尖銳的鞋跟用力踩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,慕天晴蜷縮在地上,突然從肺葉裡咳出一大口血,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
昏死過去的那短短幾分鐘裡,她又夢見了那個男人。

“我要見權勁......我要見權勁!他不能這麼對我......”

慕天晴哽咽著,聲音虛弱,近乎嘶啞。

那雙沾血的粉色高跟鞋再次出現在眼前,下巴被一雙玉手挑起,洛依依姿容勝雪的臉帶著笑靨,“你想見勁哥?三年了,你還不死心?”

慕天晴渾身一震,開始止不住得發抖。

她終於想起,這三年,她在這所精神病院過的是怎樣的日子。

挨打挨餓都是最輕的家常便飯,最讓人無法忍受的,是被像牲口一樣用鐵鏈拴在病房的鐵床上,渾身插滿各種抽血的導管。

狹小的房間裡只有一扇氣窗,每天只有5分鐘的時間能見到太陽,在沒有光的黑暗裡,她被逼得精神崩潰、瀕臨發瘋!

“三年了......三年了......”

慕天晴口中囈語。

這三年,她無時無刻不在期待那人能出現,救她於水火。

可是她卻忘了,她已經失去利用價值,徹底地被拋棄了。

似乎終於對她的反應感到滿意,洛依依笑得更開心了。

手下端了把椅子過來,“洛小姐,您懷了身孕,可千萬別傷到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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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怕什麼?反正有她在,她是我養的血豬。”

血豬,這是洛依依為慕天晴別出心裁想到的新詞彙。

意為人工飼養,專門為洛依依輸送鮮血的牲畜。

洛依依有凝血障礙症,又是熊貓血,原本像她這樣的人是活不長的,可是她遇到了慕天晴。

十二年前的一個夏天,洛依依出了一場車禍。

為了救她,權勁娶了慕天晴。

可是也正是這個決定,讓慕天晴成了千古罪人。

“像你這樣貪慕富貴的女人,我見多了!”

“慕天晴,娶你不過是因為你的血,若你沒有以此相要挾,我可能還會對你心存感激。”

“原諒你?只要以後依依需要血的時候,你能隨叫隨到。”

“如你所願,你以後都只會是有名無實的權太太!”

當初權勁求她時有多卑微,後來對她的態度就有多惡劣。

為了洗掉他貼在身上的那些標簽,她傻傻地踏上了不歸路,成了洛依依的人形血包,發展到後來,她把身邊一切資源和人脈,甚至自己的親人都利用起來,只為討好權勁,只求他能多看她一眼。

再後來,貧血,流產,眾叛親離,家破人亡......

“天晴,今天是你父親的忌日,也是你繼母執行死刑的好日子。你不在的這三年,你的幾個弟弟因為黃賭毒,都進了監獄。你猜,是誰把他們引上了這條不歸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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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依依捂嘴一笑,聲音似銅鈴一般悅耳動聽。

慕天晴卻渾身都在顫抖,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滾落,混合著鮮血淌下來。

“是你最愛的勁哥啊。”

洛依依收斂了笑,露出一絲惋惜之色,“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,你好歹和勁哥做過十年的夫妻,還為他滑過一次胎,他對你怎麼就如此心狠呢?”

慕天晴目眥盡裂,瞳孔收縮,渾身抖得像篩糠,是她眼盲心瞎,利用身邊疼惜她的至親,去喂飽一匹豺狼,是她蠢笨無能,愛上一個如此心狠之人。

“爸爸,瑤姨,我會為你們報仇的......”

慕天晴喃喃地張了張嘴,從皴裂的唇縫中,斷斷續續擠出破碎的字句。

“報仇?憑你現在這樣,還想著報仇?”

洛依依用鞋尖挑起慕天晴的下巴,三年,1000多個日夜,這女人已經被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。

報仇?簡直是天方夜譚!

忽然,腳踝被什麼絆了一下,高跟鞋的鞋跟在地面打滑,洛依依慘叫一聲,重重摔在地上。

下一秒,她感覺有股森冷的寒氣直逼脖頸,仿佛是被什麼野獸狠狠咬住了脖子,劇烈的疼痛,讓她驚慌失措,“來人啊!快把她拉開!”

慕天晴猶如一只垂死掙扎的孤狼,一口咬住了洛依依的脖子。

有人衝上來,拼命捶打她的頭,試圖讓她松口,可越是如此,她越死咬不松。

“砰砰砰”,隨著一聲聲巨大的悶響,慕天晴腦門上有血柱慢慢淌下來,她終於不堪重負,緩緩地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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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天晴的靈魂逐漸從身體中抽離出來。

她看見自己渾身是血地躺在那裡,失去了生命體征,只是雙眼直勾勾地望著虛空,不肯閉上,凄厲陰冷,宛如即將墮入地獄的厲鬼。

“不好了!洛小姐流產了!”

隨著下面兵荒馬亂的呼喊聲,慕天晴的意識越來越模糊,一瞬間無數光影從眼前略過,星河運轉,乾坤顛覆,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,將她吸進了一個漩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