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眠回豐城的當天,撞見了司煦傳聞中的那位新歡。

西山公館裡,姜眠收拾完舊物正往外走,過了二樓的玄關卻瞥見樓底下司煦找了人聚在一起打牌。

他懷裡坐著個女孩。

二十出頭的年紀,皮膚白嫩,沒化什麼妝都透著股清純勁。

眉眼裡卻和她有三分相似。

只是,比她更純,更乖。

因著牌桌上的人起哄,此刻女孩正一臉無措地拿著牌看向司煦,司煦饒有興致地指點她出哪張。

姿態挺親密的,司煦身邊的人卻是一副見慣不慣的樣子。

司煦正指點著女孩打第二張牌時,有人笑嘻嘻打趣出聲:“三哥,你這是犯規。都說了嫂子自己玩才行,哪有這樣的。”

嫂子。

姜眠頓住。

她和司煦狼狽為奸的這些年,司煦身邊的人一向是客客氣氣地喊她“姜秘書”。

而她和司煦斷了才多久,就連嫂子都出來了。

她抬眼望過去。

女孩似乎有些難為情,咬著唇就要自己來。

司煦挑挑眉,捏著女孩手裡的一張牌打出去,又低頭哄著懷裡的人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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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理他們,玩你的,賺多少都記你賬上。”

姜眠頭一回聽他這樣柔和的語氣,怔愣著有些走神。

終於有人察覺了她的出現。

“姜秘書?”

牌桌上傳來一聲驚疑的聲音,開口的是司煦的發小沈疑:“你怎麼在這?”

姜眠客氣地點點頭,解釋:“之前有些東西落在這邊,剛好回了豐城,就順便來取。”

眾人的臉色有些耐人尋味。

這裡的幾乎都是司煦交好的狐朋狗友,誰不知道,姜眠跟了司煦快七年。

明面上,姜眠是司煦的秘書。

但這七年,司煦身邊也就只有姜眠這麼一個女人。

哪怕無名無份。

眾人心裡還是清楚,兩人的關系。

直到三個月前,姜眠出了場車禍,隨後從秘書崗調往分公司做項目經理。

緊接著,司煦把新的小女友言佑介紹給所有人。

像是無聲地宣告著,司煦終於膩了他這位能干的秘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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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誰也沒想到會在這撞上姜眠。

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司煦身上,帶著幾分打量。

司煦卻只漫不經心地插起一小塊水果喂給懷裡的女孩,眉眼溫柔,寵溺萬分。

連看都沒看姜眠一眼。

倒是司煦的小女友言佑咬著唇,有些不安地和她打招呼:“姜秘書,你這就要走了嗎?要不要坐下來一起玩......”

“謝謝”姜眠笑了下:“我還有點事,不打擾你們了。”

她想了想,又把鑰匙放在司煦面前。

“司總,這是西山公館的鑰匙,以後我應該用不到了。”

姜眠被調去分公司做項目經理,不會在豐城停太久。

處理完私事,她就會離開。

更何況,她也不再是司煦的私人秘書。

這把鑰匙,她自然用不到。

司煦眼皮都沒抬一下,只說了句:“恆泰給你批了幾天假?”

恆泰正是姜眠的新公司。

姜眠愣住:“一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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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以。”司煦淡淡道,“剛好把你手頭的事交接下。”

她和司煦在一起七年,司煦一貫是個重欲的。

性格又有些無法無天。

兩人商量著公事滾到床上去也不少有。

這還是頭一回,兩人不帶任何私情,正正經經地討論公事。

姜眠忽地笑了下:“好,司總,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。”

她轉身正欲離開,司煦卻又突兀地補了句:“對了,辦公室還有你上回落下的絲襪,記得帶走。”

他聲音慢條斯理的。

情緒意味不明。

姜眠卻莫名聽出幾分冷意和漠然。

她抬頭,望過去。

屋內,眾人似乎被這句話鎮住,所有人一聲都不敢吭。

唯獨司煦的那位小女友臉色變了變。

這些年,姜眠和司煦私底下怎麼情濃誰都不知道,這還是頭一回司煦將這樣幾乎浪蕩的私密的事拿到台面上來說。

余情未了嗎?

言佑忍不住偷偷看他。

司煦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,輕輕捏了捏女孩的手。

這一幕恰好落在姜眠眼裡。

“不用了。”姜眠說,“您喜歡的話,就留著收藏吧。”

她和司煦這比爛賬算下來,誰也不欠誰的。

斷也斷了。

司煦不給她留臉面,她也沒委屈自己。

姜眠把東西帶回了家。

她放在西山公館的,都是些雜七雜八的物件,換洗的衣物,日常的用品,還有些是司煦給她買的禮物。

姜眠和司煦都不是矯情的人,這些小東西也沒特別放心上。

她回到家,收拾好東西,小姨沈安華推了進來,看著她,皺著眉淡淡地問:“你和司煦斷干淨了?”

“嗯。”

姜眠想到晚上和陳若英還有個聚會,折回臥室換了身衣服,對沈安華的話倒是不為所動。

“分了就好。你也不小了,早就過了玩玩的年紀,司煦那種人不是你能招惹的。”沈安華的目光沒離開她,倒是松了口氣,語重心長:“阿眠,你別忘了那份基金委托,你要姜家一直這樣落魄嗎?”

姜家是七年前落魄的。

破產,病重以及一連串的衰敗。

姜眠真正擁有的是一份基金委托。

姜眠母親原本准備送給姜眠的嫁妝。

生效條件是,姜眠結婚。

“男人是靠不住的,你也知道你自己什麼樣,老老實實找個人結婚,撐起姜家,沒什麼不好......”

姜眠沉默。

這話,這些年,她沒少聽人說。

她大學沒畢業,除了一張臉,什麼都沒有。

後來遇見了司煦,她拼了命想和司煦比肩。

外頭的人都說她是司氏最難纏的狗。

能力出眾,不擇手段,以牙還牙,最擅長的就是死纏爛打。

什麼光風霽月,優雅端方,婉約明麗都和她沒什麼關系。

可是,她狼狽地堅持了七年,最終換來的還是司煦的冷淡決絕。

她恬不知恥地和司煦提了結婚時,男人冷淡地看她:

“結婚?”

“我們是什麼關系?”

“別越界了,姜眠。”

是啊。

她和司煦這七年。

是秘書,是情人。

唯獨,不是戀人。

姜眠沉默良久,才開口:“我知道的,小姨。”

沈安華算滿意了。

她遞給姜眠一張名片,“這段時間去見見,小姨不想催你,但是遇到的合適就試試。”

姜眠沒再回絕。

她向來不撞南牆心不死。

可如今,頭破血流的,她不得不認。

晚上,崔媛給她連打了幾個電話,說是給她擺了接風宴。

飯吃到一半,崔媛忽然目光朝一側掃過去,欲言又止地說:“姜眠,那是不是司煦?這渣男怎麼一個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