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千山一聽這話,松了口氣:“呼……”

他多擔心悲劇重演,這一次讓魏悠悠受孕也純屬意外。

那天晚上他們做的時候由於用力過猛,導致小雨衣破裂,唐千山讓魏悠悠去買緊急避孕藥來吃,但魏悠悠說她打算賭一把,能懷上就懷,不能懷上就算了!

這一賭竟然賭贏了!

魏悠悠滿臉都是喜氣洋洋的笑。

“以後別開這種玩笑!”回想方才的失落,唐千山板起臉給予魏悠悠警告。

“知道了。”她也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頭,不但讓唐千山難過,也讓心心難過,她真是吃飽了撐的,才會做故意讓他們難過的事。

醫生看過魏悠悠的化驗單之後便讓她回去休息,等到懷孕五十天的時候再到醫院做B超檢查,如果有異常情況一定要引起重視,盡快到醫院。

回到公寓,不用唐千山說,魏悠悠便乖乖的躺到了床上,因為她不想有意外情況,小心謹慎為好。

唐千山親自下廚做了豐盛的午餐,他和魏悠悠商量請個人照顧她,過完年之後心心就要上學了,還得有人接送心心上學。

不希望外人住在家裡,魏悠悠同意請人,但絕對不能住家。

******

在床上躺了一天,魏悠悠無聊得快發霉了,如果真的一直躺到生產,她恐怕已經霉成了梅干菜。

唐慕山給魏悠悠打去電話,問她回不回濱城過年。

懷孕的時間尚短,魏悠悠沒有告訴唐慕山,她打算三個月之後再說。

聽聞魏悠悠不回濱城,唐慕山嘆息道:“唉,看來今年只能我一個人過年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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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媽,你過M市來吧,我們一起過年!”魏悠悠勸了唐慕山很多次,但唐慕山總是拒絕,因為她擔心顧美芸也是孤單一個人,會想到回家過年,她要在家裡等顧美芸。

“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……”唐慕山無意中的念叨提醒了魏悠悠,她猛然想起陳翰生腊月二十九搬家,就算人不去,禮物總不能少,魏悠悠便拜托唐慕山去買束鮮花幫她送到陳翰生的住所,唐慕山代替魏悠悠親自去一趟,總比花店的老板送過去有誠意。

唐慕山整天閑得無聊,欣然應允,並提議再買些年貨,畢竟年跟前,只送花禮太薄了些。

魏悠悠想想也是,便讓唐慕山看著辦,這事交給唐慕山,她放心。

翌日清晨,唐慕山早早的去菜市場采購了禮盒裝的年貨再去買了束鮮花,根據魏悠悠提供的地址前往。

“叮咚,叮咚……”唐慕山將年貨放在地上,手裡抱著花束,面帶微笑的按響了門鈴,她早已經想好了開場白,就等主人家開門了。

門緩緩開啟,出現在門後的臉讓唐慕山膛目結舌,手中的花束怦然落地,什麼開場白瞬間被她忘得干干淨淨,她驚呼了出來:“怎麼是你?”

開門的人起初還未注意,但聽到熟悉的聲音,才看向那張已經滿是歲月痕跡的臉,驚訝,喜悅,惶恐,不安,興奮……各種情緒在陳翰生的臉上變幻,他的聲音在顫抖:“慕槿……真的是你?”

片刻的激動之後唐慕山恢復了鎮定,她面無表情,冷冷的看著陳翰生:“哼,怎麼不是我,沒想到吧,我們還能有再見面的一天!”

“你是人……還是鬼?”

陳翰生的話惹惱了唐慕山,她委屈得快哭了,悲憤的情緒油然而生,她不能再控制自己,狠狠甩了陳翰生一個耳光:“你說我是人還是鬼?”

一個耳光不足以消她心中的怨恨,就算把他生吞活剝,她也不可能平息心頭的怒火!

她只是想提醒他不要忘記他對她的傷害!

挨了耳光,陳翰生的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痛,他摸了摸臉,確定是真的痛,頓時喜上眉梢,情不自禁的抓住唐慕山的肩,狂喜的喊:“慕槿,告訴我,這不是夢,你還活著,慕槿……”

“別碰我!”唐慕山眉頭緊蹙,推開陳翰生,冷冷的說:“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算了,就沒人知道你做過的壞事,對不起,我活得好好的,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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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翰生看著唐慕山,她的身上散發著拒人以千裡之外的氣息,陳翰生不再靠近她,幽幽的說:“我一直以為你死了,對不起,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活著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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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曾經無數次想像過我們再見面你會對我說什麼話,但絕對沒想到,你會這麼說!”唐慕山怒火中燒,失控的大喊:“陳友斌,你看清楚,我到底是人還是鬼!”

陳翰生連連點頭:“是人,是人,真的是人!”

“哼,看清楚了就好,你最好給我記住,我不再是過去的唐慕山,以後別再讓我碰到!”唐慕山轉身便走。

“慕槿……”陳友斌連忙追出去,他沒看到地上的年貨禮盒,險些被絆倒,他趔趄了幾步之後才追上唐慕山,抓著她的手腕兒舍不得松手:“慕槿,別走,別走!”

他想和她說說話,把這些年的相思統統說出來,就算不能彌補她,也得讓她知道,他並不是薄情寡義的人。

“滾,別碰我!”唐慕山甩開陳翰生的手:“陳友斌,你別來煩我,我看到你就惡心!”

“慕槿,你聽我說,我不是不想回來找你,而是我以為你死了,真的,我不騙你……”陳翰生再次抓牢唐慕山的手腕兒,任她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。

“誰告訴你我死了?”唐慕山猛地回頭,狠狠的瞪著陳翰生。

“是……我媽……她說你難產……難產死了……我以為是真的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埋在心底多年的歉意終於脫口而出,陳翰生激動得眼眶發紅,多少無眠的夜晚,他望著星空向她訴說思念和歉意,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,或者感覺到。

“呵!”唐慕山冷笑道:“你媽還真會編,我難產死了,那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,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,陳友斌,你太讓我失望了,看你這幾年在國外過得不錯啊,改了名字,賺了大錢,還回國干什麼,繼續在國外逍遙自在啊!”

“慕槿,我一直想回來,但又怕回到這裡會更加想念你,所以……”他周游世界,想找一個可以忘記唐慕山的地方,可是,事實證明,唐慕山早已經在他的腦海中,根本不可能忘記,年紀越大,越想落葉歸根,陳翰生放棄了逃避的念頭,回到濱城,這座承載著他和唐慕山所有記憶的城市,在這裡,將她緬懷。

“騙人!”唐慕山早已經不是二九年華的青春少女,花言巧語對她來說沒一點兒用處,她不再相信陳翰生說的任何一句話。

“我沒騙你,真的!”陳翰生不顧唐慕山的掙扎,將她拉到他屋門前的大樹下:“知道我為什麼買這套房子嗎,因為這棵樹,還記得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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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慕山順著陳翰生手指的方向,朝樹干中間看去,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翻江倒海的出現在大腦中,心口劃過陣陣鈍痛。

樹干上有他們的名字,是當年陳翰生刻上去的。

陳翰生陷入了回憶:“還記得嗎,以前這裡沒有開發的時候是一片小山坡,我經常騎自行車帶你過來,在這棵樹下面納涼,當年我刻的字還在,只是過了二十多年,長那上面去了,這裡開發的時候,所有的樹都被移走,等修建完成之後又移了回來,移來移去,死了很多樹,而這棵樹卻頑強的活了下來,我想,它在等我們團聚,沒想到……我們真的團聚了!”

唐慕山呆呆的看著當年陳翰生刻在樹干上的字,熱淚漸漸盈滿眼眶,終於順著臉頰往外淌,兩行清淚,說不盡的相思,道不盡的幽怨,二十七年如夢一場,酸甜苦辣鹹,各種滋味兒湧上心頭,唐慕山捂著臉痛哭失聲。

“嗚嗚……嗚嗚……”她哀慟的哭聲極具穿透力,讓陳翰生心如刀絞。

風吹樹葉沙沙作響,似在安慰唐慕山,不要哭,物是人非事事休,但它依然在這裡,等著他們團聚,十年二十年三十年,它都會一直等下去。

樹還是那棵樹,只是茂盛了枝葉,茁壯了樹干,人還是那個人,只是白發已經染透雙鬢,眉心眼角多了幾絲細紋。

“慕槿,對不起!”陳翰生站在唐慕山的身後,緊緊將她擁入懷中,心如青春年少般悸動。

在陳翰生的懷中,唐慕山拼命搖頭,她不想聽他說對不起,二十七年的相思不是為了換取這一句對不起,她不想聽,不想聽!

“你走開!”唐慕山猛的推開陳翰生:“收起你的假心假意,我不稀罕!”

沒有陳翰生,這麼多年她都過來了,她一樣過得很好,而陳翰生,相信比她過得更好。

“慕……”陳翰生正要說話,從屋內走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漂亮女人,看著唐慕山和陳翰生奇怪的問:“翰生,你在干什麼,這位女士是誰?”

唐慕山怔怔的看著那個女人,突然間明白了過來,她把心一橫,快步離開,而陳翰生並沒有去追她,而是躊躇片刻之後朝那個女人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