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幾息,秦沐便取了藥回來。

  柳顏姝將淨明丸丟入茶水中化開,接著一手掐住男子的下頜,動作麻利地將藥灌了進去。

  隨後她讓人將燕修抬去軟榻上,床上只余柳芷嫣一人,動手便要解下柳芷嫣的衣衫。

  “王妃!”秦沐急急叫住她,“王妃要做什麼!”

  柳顏姝奇怪地瞥了他一眼,“自然是止血。”

  秦沐踟躕道:“王妃還是等太醫來了罷,不然王爺知曉了怕是要動怒。”

  他是燕修心腹,知道王府內不少秘幸,自然清楚燕修對柳顏姝的厭惡不喜。

  這王妃平日裡沉默寡言的,哪裡像是會療傷止血的人,可千萬不要傷了柳側妃,再遭王爺厭惡。

  柳顏姝不知他心中所想,只滿心想著趕緊止血,別污了她的雅閣,手中三下兩除五便解開了柳芷嫣的外衫。

  秦沐見狀忙出了屋子。

  柳顏姝解了裡衣後便將柳芷嫣整個翻了過去,露出背後翻卷的傷口來。

  她打開止血散,倒出一些在手帕上,又將手帕卷成一個露出細小孔的尖角,借由尖角將藥粉細少均勻地鋪在傷口上。

  饒是她這般輕柔地撒藥,柳芷嫣依舊嚶嚀一聲,痛得醒了過來。

  她猛地一個翻身,將後背壓在床榻上,方才撒的藥又都盡數沾染在了床上。

  柳芷嫣睜開雙眼,瞧見一臉不悅的柳顏姝,猛地瞪大了雙眼,滿面痛苦與驚容道“你……你是人是鬼!我莫不是死了!”

  柳顏姝挑了挑眉:“死?你在說什麼?區區一道刀傷,要不了你的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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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居然還活著!”柳芷嫣還有些驚魂未定,她四下張望,瞧見了一旁軟榻上昏迷的燕修,急道:“王爺!王爺!你對王爺做了什麼!”

  “嗯?他不過是服用了合歡散,一時心火過盛,昏過去了。”柳顏姝好整以暇地看著她,“說起來,這合歡散還是你給我的。”

  在原主的記憶中,昨日柳芷嫣忽的面帶笑容地來尋她,說她會助原主一臂之力,讓原主得償所願。

  下春藥的法子就是她告訴原主的,如今想來卻有些問題。

  柳芷嫣自幼便傾慕秦王燕修,奈何原主的親生母親乃當今陳太後的親侄女,原主母親逝世前曾向陳太後求下一門婚事,正是原主同秦王的婚事。

  故此,柳芷嫣雖同秦王暗地私通,懷了身孕,但依舊只能在她後面進門,做妾。

  這般柳芷嫣如何能不恨她?

  再者一個受寵的妾室會幫助不受寵的正室獲得寵愛嗎?她更是懷了孩子,怎麼可能替原主創造機會,給自己腹中的骨肉增加風險呢?

  只是原主同柳芷嫣一起長大,她嫡母早亡,柳丞相便抬了最寵愛的妾室做夫人,而原本庶出的柳芷嫣也因此成了嫡女。

  平日裡柳芷嫣看上去溫柔賢淑,但柳顏姝稍稍回憶了一下原主對她的記憶,就察覺出一絲異常來。

  這是她前世作為東宮太子妃,在宮中同各種女子周旋勾心鬥角得來的警覺。

  她直覺這個嫡妹有些問題。

  這廂,柳芷嫣面色變了幾變,才道:“姐姐在說些什麼,妹妹何時給過你那種腌臜藥了。”

  “哦?”柳顏姝冷冷看了她一眼,似笑非笑道,“妹妹不願承認?”

  柳芷嫣確認了柳顏姝未死,不再慌張,雙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,道:“姐姐說笑了。未曾做過的事如何承認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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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柳顏姝冷哼一聲:“妹妹便是不願承認也無妨,所幸王爺無礙,不然妹妹豈不是要成那千古罪人了?”

  “你……”柳芷嫣默然片刻,試探道:“先時午膳後,姐姐可有無身體不適?”

  “嗯?身體不適?”

  柳顏姝對她這莫名的問話感到怪異,細細回想一番,記憶中原主用過午膳後的確感到一陣不適,身子仿若被火燒一般,渾身經脈劇痛,好似一寸寸斷開似的。

  這般症狀就好似……服用合歡散過量一般……

  可服用這藥過量只有一個下場,那就是暴斃!

  那原主豈不是已經死了!

  是了,自她蘇醒以來,她便想過,為何她能借這具身子復活,若是她的魂魄入主了這具身體,那原主的魂魄又該去哪兒?

  原來原主已死!

  可明明是原主對燕修下藥,為何她自己卻服用過多的春藥而死?

  柳顏姝眼中閃過一道精光,她余光瞟過柳芷嫣面上緊張的神情,又想起方才她剛剛轉醒時的失態,心裡漸漸浮現出一種猜想。

  柳芷嫣為何會知道原主已死的事,除非,這藥便是她命人下的!

  是了!當日柳芷嫣給原主的合歡散劑量遠超普通用量,她當日說要將藥盡數下入燕修的酒中。

  她既有手段搞來這種腌臜藥,怎麼可能不知其用法!

  且看燕修的反應,那藥分明只用了不到四分之一,余下的必然都用在了她身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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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這個嫡妹幫她是假,害她才是真!

  若她沒有借屍重生,那秦王府便要鬧出天大的笑話來。堂堂王妃為行房事,居然對王爺和自己下春藥,後用藥過度,還猝死了。

  這事太過荒唐,王府為了保全面子,想必也不會去伸張,更不可能追查原主的死因,只說她突發疾病,暴斃而亡。

  柳府定然也不會追究,原主嫡母已亡,她的父親得知嫡長女干出這種荒唐事,丟盡柳府的臉,怕是遮掩都來不及。

  想及此,柳顏姝猛地打了一個寒顫。

  真是好毒的心思,原主同她相處十幾年居然從未發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