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曉醒來時,已經躺在床上,還蓋著被子。

抬起手,傷口也已經換好藥,重新包扎好了。

想來應該是秋嬤嬤或是菱香做的。

想到藥方,沈清曉顧不得穿衣穿鞋,她光著腳衝到桌前。

卻發現紙已經泡爛了,一個字都看不出來,她連忙重寫一份。

很快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,沈清曉立刻藏好藥方。

畢竟她現在無法解釋這藥方。

秋嬤嬤打開門,敏銳地捕捉到了沈清曉藏東西的動作。

她心裡一陣氣憤,昨晚差點就被沈清曉給騙了。

讓菱香進去伺候,秋嬤嬤忍著怒意重新上鎖。

不多時,秋嬤嬤去了書房。

“將軍,夫人偷藏了東西,還打聽出門采買的事,應該是想往外送信。”

簫夜忍著胸口不斷翻湧的氣血,

沉默了良久,隨後垂下眼簾,聲音沒有絲毫溫度。

“派人看牢了!”

一旁,祁風心裡嘆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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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場上殺伐決斷的將軍卻偏偏栽在這裡,對沈清曉每次都是容忍。

不多時,門外通報。

“將軍,老夫人派人去梧桐苑,要帶走夫人。”

簫夜立刻起身。

“我這就去壽安堂見老夫人。”

然而他起身之際步子卻一頓,扶著桌面才穩住。

片刻後,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,抬眸看向秋嬤嬤。

“嬤嬤,馬車已備好,半個時辰後你送夫人去城外溫泉別院,那裡有我的親衛,任何人都闖不進去。”

這時候的梧桐苑亂成一片。

老夫人派了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過來捉拿沈清曉。

“老夫人說了,沈氏傷風敗俗、不知廉恥!不處置無以正家法!”

那些梧桐苑的丫鬟婆子根本沒人幫沈清曉,都在一旁看戲。

屋子裡,沈清曉臉色蒼白,緊緊揪著衣袖。

她是知道的,簫夜已經准備了馬車,要送她離開。

她只要躲去溫泉別院,那裡有百來號簫夜的親衛,任何人都碰不到她一根手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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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她不能走!她要去救簫夜!

屋子的門窗都鎖上了,沈清曉出不去。

想到門口這些婆子,她心一橫,故意蠻橫開罵。

“有將軍在,你們以為抓得到我?你們連門都進不來!”

這些婆子氣不打一處來。

“老夫人說了,砸門也要帶走這個女人!”

菱香守在沈清曉身邊,勸道:

“小姐,別再罵了,等將軍來一定會救小姐的。”

沈清曉吸了吸鼻子,輕拍菱香的肩。

“傻丫頭,這次換你家小姐去救他。”

菱香愣住了,小姐在說什麼胡話?

砰地一聲,門被猛地撞開。

沈清曉早就看准了時機,她趁亂衝了出去。

“不好了!沈氏跑了!快追!”

沈清曉跑出去時,正好碰上秋嬤嬤同老夫人的心腹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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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將軍已經去壽安堂了,你帶人回去吧。”

聽到簫夜在壽安堂,沈清曉立刻朝著壽安堂跑去。

秋嬤嬤轉頭就看到一群婆子在追沈清曉。

她臉色一沉,心裡悲憤交加。

將軍為了替沈清曉請罪,現在還在壽安堂跪著。

這沈清曉怎麼就不能安分一點呢?!

就在沈清曉衝到壽安堂門口時,她聽到裡頭亂糟糟的。

“老夫人!大夫說這病凶多吉少!讓我們……准備後事……”

“胡說!把這些庸醫都趕出去!快去請胡太醫!”

“老夫人,胡太醫今日不在府上啊!”

沈清曉受傷的手緊緊扒著門框,她前世不曾知道。

簫夜在為她處理爛攤子時,還處於生死攸關的時候。

她在溫泉別院見到他,還說他臉色蒼白看著惡心。

沈清曉擦干眼淚,目光決然地推開門。

“讓我試試!”

看到沈清曉闖進來,原本傷心欲絕的老夫人多了重憤怒。

老夫人指著沈清曉罵道:

“你這黑心肝的女人!夜兒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,你還想怎麼樣?!”

沈清曉緊緊握拳,沒有反駁,只是當眾跪下,磕了一個頭。

“老夫人,以前都是我的錯,我對不起簫夜,對不起你們!”

“我想贖罪,求老夫人讓我進去試試!”

老夫人拿起一個茶盞就扔了過去。

“住口!夜兒都快不行了,你還想使什麼手段?”“你這賤婦給我滾!休書我替夜兒寫!”

茶盞徑直砸向沈清曉,她額頭被砸破,血流過臉頰,滴落在地。

可她沒有躲,還在不住地磕頭,“求老夫人讓我進去!”

老夫人哭著拍打桌面,“這是造了什麼孽啊!”

沈清曉還在磕頭,“求老夫人……”

老夫人怒極,指著沈清曉喊道:“來人!她不肯滾出去就給我打!”

從梧桐苑追來的婆子各個惱火,立刻拿來木棍。

沈清曉被按在地上,木棍一下接一下地落在她身上。

到底是嬌養大的,沈清曉疼得臉色煞白,冷汗直冒。。

可她愣是沒有喊一聲疼,只是在喘氣的間隙繼續求老夫人。

“老夫人……我真的……可以救簫夜,若是……我救不了,我願意……陪葬……”

老夫人終於讓人停下,她走到沈清曉面前,“你到底想怎麼樣?”

沈清曉強撐著爬起來,額頭流下的血讓這張絕色的臉有種妖冶的美。

她看著老夫人,一字一句說道:

“我罪虐深重,但我願和簫夜同生共死!以此贖罪!”

老夫人怔了片刻,扭過頭,“罷了,放開她。”

沈清曉擦掉眼淚,扶著牆站起來,一瘸一拐地拖著身體衝進了屋子。

床上,往日裡那個威風凜凜的戰場殺神虛弱而蒼白。

病弱的樣子淡化了他身上的煞氣和寒意。

沈清曉抓住了他的手,“對不起……”

看到簫夜漸漸微弱的氣息,她來不及再說其他。

將旁邊的藥箱打開,雙手顫抖地找出銀針。

只可惜,簫夜的毒已入骨,現在只能緩解。

要想根除,除了萬元散別無他法。

前世她利用簫夜的權勢謀得所有原料,為穆子恆制成萬元散。

也就是那一夜,她捧著藥去找穆子恆,卻被當成了人質害死了簫夜。

沈清曉一邊落針,一邊在心裡發誓。

前世她蠢,將自己擁有的一切都用來幫了穆子恆。

這一次,她要護好簫夜,哪怕顛覆這天下!

等胡太醫趕到時,簫夜的脈像已經開始平穩。

老夫人對沈清曉的態度也緩和了一點。

老夫人沒再提休書,只讓人將沈清曉送回梧桐苑看管。

回到梧桐苑,秋嬤嬤給沈清曉處理了傷口。

隨後審視著沈清曉,心裡復雜難言,她沒想到沈清曉居然救了將軍。

難道昨晚沈清曉是真的想通了?

不等秋嬤嬤開口,門房的人到了院門口。

“沈家大小姐又來了,說來探望夫人。”

沈清曉輕輕應了一聲,“請進來。”

旁邊秋嬤嬤再次皺眉。

她瞧不上沈清曉的這個堂姐沈若蘭。

沈清曉的父親武安侯早早去世,皇上感念武安侯的戰功。

於是讓武安侯的兄長繼續住在侯府,照料武安侯的一雙兒女。

可多年來,都城人人只知沈家大房意氣風發,誰還記得二房才是侯府主人。

秋嬤嬤在沈清曉臉上沒看出異樣,看沈清曉和以前一樣愚鈍,她嘆了口氣,告退了。

然而,秋嬤嬤轉身後,沒看到沈清曉眼底劃過的一抹狠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