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舒雲哭聲一噎，立馬轉身躲到了柱子後面。
“這……這也不能怪我！”
司徒洺擰起眉，很快猜到了前因後果。
韓舒雲扁著嘴，一抽一抽地走到他跟前。
“誰讓你不辭而別，還有齊盈月上門來挑釁，我一時生氣才這麼做的！”
司徒洺哭笑不得，捏了捏她的臉頰。
“還沒過門就給為夫安排妾室，韓大小姐這賢惠真夠載入史冊的！”
說著，司徒洺也認真地看著韓舒雲。
“關於齊盈月的事……”
韓舒雲伸出手指，捂住了他的嘴。
“我從沒有相信過她，而且，寧先生已經查過了，她服用了假孕的藥。”
司徒洺釋然一笑，伸手直接攔腰抱起韓舒雲。
“得妻如此，夫復何求？”
當夜，司徒洺便將偏院的幾個女人送出了南宮別院。
願意自行嫁人的，無量山莊便會出一筆錢，若不願嫁人，便送去西宛教坊司。
一時之間，幾個女人萬分沮喪。
看到了夜公子對夫人的長情專一，本以為可以從司徒莊主那兒得到長期飯票。
誰知道這司徒莊主也是個妻管嚴！
她們哪裡願意去教坊司，於是紛紛選擇拿錢嫁人。
第二天。
沈清曉一睜眼，就看到自己一天一夜生下的奶團子在自己身邊安睡著。
送孩子來的冬雪說道：
“夜公子是瞧寧哥兒睡著了，才許他在小姐身邊躺著，不然不許他吵著小姐呢。”
沈清曉忍不住笑道：
“哪有這樣當爹的？”
將這軟軟的一團抱在懷裡時，沈清曉眼圈頓時就紅了。
剛出生的孩子很醜，還是皺巴巴的，可她卻能看到他的眉眼和自己有些相似。
這是她拿命拼來的孩子。
“寧兒……寧兒……”
“你一定要健康平安地長大，爹爹和娘親會守護好你。”
幾天後，韓舒雲忍不住抱著寧哥兒來和沈清曉告狀。
“方才我帶寧兒過來的時候，正碰上簫大哥，他還沒消氣呢。”
據說簫夜還是連個正眼都不願意給他，沈清曉哭笑不得。
這當爹的怎麼和兒子不對付？
過了好些日子，直到沈清曉出月子，簫夜總算願意抱這小團子了。
滿月宴這天，西宛熱鬧不已。
藍亭為了給這外甥辦滿月酒，絞盡了腦汁，還是沈清曉攔住了他。
“一切從簡。”
盡管她這麼說了，可哪裡架得住那些個將寧哥兒當寶貝寵的。
光是蘇老將軍一人，就愛不釋手，見面禮一件一件地添，覺得什麼都配不上他的好重外孫。
像是鉚足了勁兒比，寧哥兒的見面禮很快堆了滿滿一屋子。
然而，最讓沈清曉詫異的還是最後一位到的賓客。
看到暗帝進了門，一群人全都擋在了沈清曉面前，紛紛警惕地盯著暗帝。
暗帝停住步子，訕訕地說道：
“諸位放心，我沒有帶人來，今日，我只以爺爺的身份前來。”
他看著沈清曉，無比愧疚地說道：
“曉曉，是我讓你受委屈了。”
沈清曉看暗帝頭上又多了白發，皺眉道：
“既然來的是寧哥兒的爺爺，那就不必戒備了。”
說著，沈清曉看向身邊的簫夜。
看簫夜依然一身寒氣，她握住了簫夜的手，低聲說道：
“你們到底血脈相承，這一面不該阻攔。”
簫夜垂眸，點頭道：
“好，聽你的，但他若再對你不利，這份血脈我也再不需要。”
此時，得了簫夜首肯，守衛撤下。
暗帝心情復雜地邁步走向被蘇老將軍抱著的寧哥兒。
孩子還在襁褓中，勉強能看出這五官和沈清曉有些相似。
蘇老將軍看到暗帝，哼了一聲。
他可沒忘記，就是這暗帝欺負他的外孫女兒。
但蘇老將軍也是通情達理之人，知道血緣之親的道理。
若是暗帝前來搗亂，他就是打也要讓這孩子和赫連家恩斷義絕。
可暗帝是抱著求和的態度來的。
不甘不願地將寧哥兒遞給暗帝後，蘇老將軍像是防賊一般盯著他。
暗帝接過孩子，小心翼翼地繃直了手臂。
就在這時候，寧哥兒突然睜開了眸子笑了笑。
這一笑讓暗帝頓時喜笑顏開，再也挪不開眼了！
“他看到爺爺笑了！真好！真好啊！”
說著，暗帝連忙讓手下將見面禮送進來。
很快箱子都被抬了進來，一箱一箱地堆了小半個院子。
蘇老將軍哼了一聲，將寧哥兒抱回來。
“顯擺什麼？就你們暗域有錢有勢？”
“小孩子哪裡看得見什麼人，只不過是我這重外孫天生英武，不怕人！”
暗帝這會兒只恨自己之前不知道，將蘇家給得罪了，
他急得圍著蘇老將軍直轉。
“再給我看看嘛！你們蘇家切斷我暗域的供給那麼多天了，我可是焦頭爛額的，這口氣你們也該出完了！”
蘇老將軍沒好氣地說道：
“原先你不是脾氣硬得很，死不低頭嗎？這會兒倒是服軟了？”
暗帝偷偷看了眼附近人群中亮眼的一抹存在。
蘇如靜……
這一刻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他耳畔停滯了。
時間仿佛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印記，她還是那麼美，如同他初見她的那一日。
那時候他恍然以為自己看到了仙女下凡。
他心甘情願地在她面前俯首稱臣。
只可惜，蘇如靜只是幫他解決了寒族的問題，卻不願意留在暗域。
之後，天玄長老等人背著他逼死蘇如靜，他便再不敢直面自己這份情意。
他怕想到她，更怕面對自己的無能為力。
甚至，他覺得是他害死了蘇如靜。
在看到容妃那一舞，盡管容貌不像，可那份氣韻很像，他當即將容妃留在身邊。
在容妃離開後，他又找到了容妃的妹妹錦心夫人。
沒有人知道，他透過這些女人，看著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張臉。
前幾日，收到蘇如靜的書信，他才得知沈清曉竟然是蘇如靜的女兒。
他在寢殿坐了一夜。
想到自己的兒子娶了蘇如靜的女兒，他感慨萬千，最後高興得說不出話。
就像是自己的遺憾以另一種方式圓滿了。
哪怕簫夜再也不回暗域，他也不再抵觸。
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兒子堅定地選擇了當年他沒有選的路。
此時，蘇如靜也看到了暗帝的目光，她示意寧無淵扶著她走過去。
暗帝心甘情願地彎下了腰，眉宇間帶著自慚形穢。
“蘇姑娘，多年不見，你音容依舊，可我已經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