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止是溫知雲,更為驚愕錯楞的是一旁的李老,老人家呆愣了片刻,而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,望過了一旁神情同樣僵硬的溫知雲一眼,也只得無聲地輕嘆。

溫知雲自小便崇禮而溫雅,一眼明了而澄澈地看清了來人的目的,倒也不至於唐突地追問這二人的關系,畢竟一切都已經擺在了眼前。

盡管如此,眼瞧著月姑娘已是名花有主,不免心上微顫,溫知雲垂下眼來,勉強遮擋住了眼底的黯淡來,片刻之後,這才復而溫和地輕笑著,沉聲道:“小生溫知雲,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?”

既是月姑娘的夫君,溫知雲自小習得的禮法,讓他自是要客氣有禮地招呼來人。

周圍沉寂了片刻,慕容堇辰抬眼,冷沉平靜的目光與眼前人對上,遲滯了好一會兒,低沉的嗓音從緩緩吐出,言語極為簡扼。

“慕辰。”

“慕容”是皇族姓氏,慕容堇辰自然不可能隨意地透露出來,更何況眼前的溫知雲明顯出自官宦之家,身份應當不低。

許是對上眼前明顯垂慕於溪兒的溫知雲,慕容堇辰雖是沉聲不語,周身卻仿佛浸著冷意一般,讓周圍的氣氛格外僵持。

江南的細雨來得無聲,去也無聲,雨停了。

月冉溪也知道慕容堇辰便是個小心眼的醋壇子,也不再逗留,與李老二人道了別,拿著紙傘,拉著慕容堇辰轉身離開。

離開時,慕容堇辰仍舊心中懷揣著某些個心思,一手與溪兒十指相扣,另一只寬大的手則將溪兒穩穩當當地攏在了懷中。

瞧著二人親昵離去的背影,溫知雲似乎久久未曾回過神來,原先勉強遮掩的落寞神情這才透露而出。

那慕公子與月姑娘當真是般配,容不得旁人再插入分毫。

李老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黯然神傷的溫知雲,只感慨般地長嘆了一口氣,也並沒有多說什麼,只輕拍了拍溫知雲的肩。

這偌大的江南,卻是很難再找出像月姑娘那般的人。

李老看著溫公子長大,這孩子自幼熟讀經論,一向自持懂禮,也未曾露出過這般黯然神傷的模樣,不免讓老頭子無從安慰而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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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久之後,溫知雲似乎才收斂起了黯淡的神情,轉而望向了一旁的李老,微微低著頭,恭敬地告辭:“李叔,小輩家中尚有要事,先行離去。”

李老點頭應允了下來,招招手示意他隨意離去。

溫知雲又復而收起了手中的紙傘,緩步離開。

一眼萬年,可惜月姑娘已經心有所屬,就此也不復相見。